奋斗文学 > [清]本宫就是要弄死熹妃 > 第40章 斗芳菲(二)

第40章 斗芳菲(二)

作者:夹生的小米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

推荐阅读:

一秒记住【奋斗文学 www.wxfd.net】,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!

    当皇帝说你“能”的时候,你一定不能说“不能”。

    尤其是,当那个人是胤禛的时候。

    年素鸢总算知道,为什么怡亲王被称做无所不能的“全人”了。胤禛简直就是逮着谁就让谁替他办事。她估摸着,昨天晚上,大理寺、宗人府并粘杆处,谁都没睡好。

    故而,年素鸢只能低垂了头,唯唯诺诺地应一声“是”。

    她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力。

    胤禛有些意兴阑珊:“朕乏了,你跪安罢。”他昨夜一宿每睡,又接连两日一夜地忙,再加上一肚子火,硬是把自己给气病了,如今须得好生将养着。

    年素鸢又应了声“是”,伺候胤禛躺下。没一会儿,他便睡熟了。年素鸢有些咋舌,又有些心疼,替他掖好被角,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苏培盛已经回宫交旨。

    年素鸢想问他一些事情,可又不好开口。她独自琢磨了一会儿,便回了翊坤宫,用膳,沐浴,更衣,逗儿子。藕荷捧了一大摞册子来到她跟前,道:“主子,这是朝中二品以上夫人、宗室福晋们的名册,请您过目。”

    年素鸢随意指了指一边的桌子:“搁那儿罢。”

    要摆鸿门宴,总得有个名目、有个时间、有个去处。二月二龙抬头、三月三女儿节、四月……不,四月也未免太迟。她慢慢地翻着册子,又吩咐道:“你明日去一趟钦天监,将两个月内的吉日挑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遵命。”

    “再去一趟宗人府。”

    “主子?……”

    “去看看钮钴禄氏怎么样了。若判的是斩首、绞刑,便罢了。若判的是饮鸩酒、留全尸……”年素鸢嘴角边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,“速来禀报本宫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遵命。”

    “呀、呀——”襁褓中的福沛挥舞着小拳头,努力想要够到年素鸢的衣角。

    年素鸢轻笑出声,表情也柔和了不少,安抚地拍拍福沛,福沛却忽然抓住了她的小指头,粉|嫩嫩的小拳头触|感出奇的好。年素鸢忍不住勾起他的小拳头,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:“沛哥儿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许是九阿哥要学说话呢。”藕荷在一边笑道。

    “胡说。”年素鸢斜了她一眼,笑意满盈,“九阿哥才八个月大,如何便会说话了?再贫嘴,本宫就罚你去抄佛经。”

    藕荷苦着一张脸:“主子饶了奴婢罢……”

    年素鸢忍不住喷笑出声,在册子上勾了二十来个人,才丢开了笔,吩咐道:“预备着下帖子罢。”

    藕荷捧着册子下去了。

    年素鸢唤过乳母,吩咐她将福沛抱下去,自己又看了会儿书,正要安寝,忽然瞧见如玉匆匆忙忙跑了过来,上气不接下气:“主、主子,查、查出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慢点儿说,什么查出来了?”

    “乔引娣,就是上回四阿哥守陵时,看上的那位婢妾,的确是皇上的……”如玉刹那间闭口不言。

    年素鸢已然了悟。

    是皇上早年在外头留下的种么……

    “主子可要……”

    “先放着罢。”年素鸢兴趣缺缺。既然明椒已死,她也没兴致去折腾四阿哥了。至于乔引娣……

    “再有一事。”如玉一口气如同连珠炮似的说道,“四阿哥已在收拾行囊,不日便要到古北口去了。奴婢揣测,皇上许是准了四阿哥的请求。”

    去古北口练兵么?

    年羹尧是要出去避风头,可四阿哥去做什么呢……为了表现自己“刻苦励志”,讨胤禛的欢心?还是干脆去夺权的?

    无论哪一种,只要四阿哥耽溺于温柔乡中,自此声色犬马,她和弘晀便可以高枕无忧。看样子,得让红锦、红缎两姐妹加把劲儿才是。或许还可以挑个时间,给她们找户人家抬旗,这样才方便嫁入皇子府中……

    年素鸢想着想着,竟有些出神。

    如玉悄无声息地退下了。值夜的大宫女挑了挑灯芯,也不敢打扰,只是安静地垂手立在一边,等候吩咐。

    明椒、明椒……

    不知怎么的,年素鸢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。

    她搁了书,宽衣睡了。夜里做了许多梦,醒来时头疼得厉害,如玉揉了好久,才缓过劲儿来。她只坐了片刻,便要起身离宫。

    如玉提醒道:“主子,如今您不必到承乾宫去定省了。”

    年素鸢微怔,这才反应过来。如今,该轮到妃嫔们到翊坤宫来问安了。

    她来到大殿,高高坐在主位上。

    妃嫔们陆陆续续的来了,高高低低的请安声交织在一处,令人昏昏欲睡。

    她有些烦躁,挥退了妃嫔,又细细看了一遍昨夜勾出来的客人,确认无误,才彻底宽下心来。

    藕荷去钦天监问了日子,三月正好。

    藕荷又打听到,明椒是饮了鸩酒去的。为了皇家体面,她的尸首并非丢弃在乱葬岗中——自然也不可能随葬皇陵——而是由家人领了回去。年素鸢听到这个消息,即刻吩咐道:“盯着他们家,一路盯到出殡为止。”

    “主子,他们家大小是个官儿,出了这等事情,自然是蒙|羞的,如何能够出殡?”如玉提醒道。

    “不出殡?那就更有理由了……”年素鸢冷笑,“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本宫也断不能放过——盯着!”

    明椒的手段多着呢,焉知她是真死还是假死?

    若是假死,那乐子可就大了!

    忙碌的日子里,光阴总过得飞快。

    转眼间,冰消雪融,春寒料峭,桃花满枝头——三月到了。

    畅春园中,贵妇们三三两两地坐着,娇声软语地说这朵花儿不错、那枝桃花开得旺……茶点、花笺、小鼓、酒令,统统都是备下了的,纯粹是图个热闹。

    一位福晋询问道:“皇贵妃今日召集我等来此,却不知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年素鸢璨然一笑,眸光流转:“赏花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另一位福晋颇为诧异地开口:“皇贵妃是专程让臣妾等来赏桃花的么?”

    年素鸢不紧不慢地摇着团扇,笑道:“有何不可?”

    “我倒以为,独有桃花,却是太过单调,理当‘百般红紫斗芳菲’才是。”一位王妃说道,语气间颇有些矜骄之意。

    年素鸢扫了她一眼,是廉王妃。

    “说得也是呢。”另一位年纪稍小的王妃用团扇遮了半张脸,吃吃笑道,“争奇斗妍,才是春日光景。只可怜半月之后,便是几点残红飘零,落入流水,不知其芳踪了——”

    她是……理郡王妃?弘皙的嫡福晋?

    理王妃四下望望,见无人应和,颇觉无趣,又笑道:“诸位婶子都是百般精致的人儿,今日托了皇贵妃的福,方才能见得一见呢——”

    这位小王妃,也忒不会说话了。一上来就是“花落残红”,紧接着便是拙劣的讨好,听上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,就像是偷穿了大人的戏服、胡乱抹了脂粉、到戏台子上胡乱作揖的小人儿。

    年素鸢才要开口,便瞧见如玉匆匆而来。她递了个询问的眼神,如玉凑到她耳边,低声说道:“果然不出主子所料……”

    年素鸢微微颔首,道:“本宫晓得了。”却也不再多言。

    她随口敷衍了几句,只说有些热了,得回屋去换套衣裳,便暂时离席。

    身后的谈话声大了起来。

    唔,有意思。看样子,待会儿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。

    年素鸢走了大老远,才低声问道:“如何了?”

    如玉气喘吁吁,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:“许是那处杀了太多宫人了,哎——先是那两个男人,又是她,再是一拨儿大大小小的蚱蜢……奴婢打听出来了,那日钮钴禄氏非但判了‘赐鸩酒’,而且上路时,身边并没有别人。入葬之后,不知为何起了一场大火……”

    大火?

    年素鸢轻轻“呵”了一声,道:“继续。”

    “方才奴婢听园子里的姑姑说,宫中妃嫔化做了厉鬼,整日里在园子里寻人索命呢。”

    “园子?”

    “是,就是这畅春园。”

    年素鸢几乎可以笃定,明椒没死。

    厉鬼?真亏她想得出来!

    “四阿哥府呢?”

    “回主子话,四阿哥府倒没什么动静。红锦听您的吩咐,新招了一批丫鬟老妈子,却没瞧见奇怪的人。奴婢揣测,钮钴禄氏怕是要趁着今日,对您下手呢。毕竟这鬼鬼怪怪的——”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年素鸢轻声斥责,“什么神神鬼鬼的,满口胡吣。往四阿哥府外找。不,不必了,如果她真要找本宫算账,今天就是个绝妙的机会。走,‘本宫嫌弃衣裳颜色不够亮丽,要到外头的车辇上亲自去挑’!”

    “主、主子?——”

    年素鸢刻意走得很慢,也刻意没有带人。如玉跟在她身后两三步的地方,苦着一张脸,急得几乎要哭。

    车辇所在的地方,有几个年老的嬷嬷看守着,也有几个闲坐聊天的太监。年素鸢仔细扫了一圈,也没发现特别的人。

    猜错了么?不能啊……

    她又仔细扫了嬷嬷们一眼,思忖片刻,随意挑了一位嬷嬷,走上前去,在她面前站定。

    “皇、皇贵妃。”嬷嬷沙哑着嗓子说道,跪下请安。

    “钮钴禄氏明椒,本宫来猜一猜,你这是苦肉计呢,还是连环计呢?哎呀呀,本宫特意提醒过苏公公,防你诈死,终究还是‘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’呢。”

    “皇贵妃说笑了,奴婢不姓钮钴禄。”

    “哦?那你这回要姓什么?来,本宫猜一猜,你是怎生诈死的?假死药?里应外合?趁着大火李代桃僵?……唔,本宫这会儿至少能想出十七八种办法来,你既然比本宫聪明,少说也能想出七八十种罢?”

    “奴婢听不懂皇贵妃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那咱们换一个。”年素鸢兴致勃勃,“你准备——怎么弄死本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