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50章 恨别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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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朗星稀，皎洁月光照耀大地，让黑夜无所遁形。白日已经浪费的机会，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补回。无风，静谧，宫内宫外守卫重重，按时巡逻的无数队伍，我只能趁他们交班时的松懈和空隙进入皇宫。
南宫墙附近是参天林木，是隐藏的好地方，但宫内显然也知道，因此这边的防卫也比其他地方要严谨许多。我仗着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，早早选在一颗大树掩住身形，但却忘了树下的人和灯火也是不容小觑的。如此灯火通明、人潮川流不息的夜晚，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。
一个是因为冲动，另一个是根本不知皇宫的守卫如此森严，纵然我轻功出神入化，但要躲开这么多双眼睛，几乎不可能。
我瞧着时辰，发出今晚的第三十七次哀叹。如今进也不是，退也不行，越到深夜，那些侍卫越似打了鸡血一般，人人炯炯有神，动作利落灵活，就差也爬上树检查一遍了。
正在懊恼之际，树下一队巡逻哨兵中突然有人道：“什么声音！”
我暗自压下讶异，确定自己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，只是那些侍卫已经警惕起来，开始四处查探。浓密的树叶完美地掩护着我，但巡逻队若继续查探下去，迟早会发现我，想到这不禁自叹倒霉起来。
“有人！抓刺客！”树下的人终于发现端倪，全部人却突然不再向我这个方向行进，转而迈向反方向。我眯眼瞧去，恍惚只看见一道移动着的黑影，约莫看出是个人。之所以只看得出是个人形，那是因为对方移动的速度太快了，肉眼几不可辨，若不是仔细观察，根本发现不了。也不知巡逻队中有什么高人，竟然发现了。
我轻轻呼出一口浊气，总算暂时安全了，只是已经有人惊动了皇宫的守卫，今晚的防卫定然钻不了空子，看来，我只能先打道回府，日后再找机会探视。但是如此一来又心有不甘，我已经在这树上蹲了两个时辰了！而且，如今守卫正忙着寻找别的刺客，说不定我反而也能轻松一些，到底是继续还是后退，我一时下做不了决定。
“二娃，你到底要做什么？”身后竟然传来如此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，世上叫我二娃的也只有云中游了。
我低呼：“师傅！”
云中游正斜斜地跨坐在树枝上，我循着声音才找到他：“您怎么来了？”
“二娃呀，不是为师要说你，你的警觉性也太低了，为师可是一路都跟着你，在这里都睡了一觉了，结果，无论为师是醒着还是睡着，你都没发现为师，若为师不出声，估计你永远也发现不了为师了？你这种三脚猫功夫怎么出去见人呢？真真要辱没天翼一门了！”云中游语重心长地说着，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，心想师傅你再这样肆无忌惮地跟我‘聊天’，等下全皇宫的侍卫都要被你请来了。
我低声道：“师傅您跟着我做什么？”
“为师见你行踪诡异，便跟着来了，二娃你到底来皇宫做什么来了？都在这蹲了半天了，难道你是来这里看风景的？为师也不觉得这处风景怎么好啊？”
“师傅，先不说这个刚刚那个飞过的影子是你么？你是那个刺客？”
“什么影子？什么刺客？为师刚睡醒。”
“哦！”我迅速想着怎么好好利用云中游那高深莫测的武功，既然已经来了，那就要物尽其用才是。
我想了想道：“师傅，请您帮徒儿一个忙。”
云中游显然来了兴趣，兴致勃勃问：“哦？什么？你来宫里想做什么？”
我将准备好的纸条跟紫水晶尾戒递给他道：“请师傅帮我把这个送到凰帝那里。”
纸条我已经用竹筒装好，而且用英文写的，不用担心被人窥探。云中游接过去，端详尾戒半晌问：“这个东西倒小巧，只是太黑看不清，是什么来的？”
“嗯，是个信物，师傅您帮我送到凰帝那里就行了。”
“二娃你今晚就为了这个进宫？那你怎么在这里磨蹭这么久？早点送去不就行了？害得为师白白浪费了这美好夜晚。”
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拍飞！难道是我让他来的吗？而且，若我武功高强，自然来去如风，还用得着你说？
“师傅！您赶紧去吧，小心点！”
云中游沉默片刻，道：“好吧，欸，你在这等我还是自己先回去？”
“徒儿在这等您。”
“……嗯，好吧。”他说着作势要提气飞走，忽然又将脚收了回来道：“那凰帝长什么样，在哪呢？”
“……”我开始觉得，兴许让他帮忙是个错误的决定，而我要利用他的想法是会遭到雷劈的。
“二娃，你怎么不说话？”
“嗯，我想您直接将东西悄悄放到凰帝寝宫好了，她总要睡觉，那时候便能发现了。凰帝住在凤翔宫，若您一时找不着，慢慢找好了，总会找到的。”
此刻我的心是后悔的……真想告诉云中游说不用送了，咱们打道回府吧，但那股不甘却像毒瘾一般折磨着我，让我将计划继续。我真的特别怀疑云中游到底能不能将东西送到。迟疑片刻，我道：“师傅，那个戒指我不送过去了，还给我吧。”
“为何？”
“徒儿突然觉得不用送罢了。”
“哦，随便你。”一个物件丢到我的怀里，他又道：“那为师走了。徒儿在这乖乖等我。”他的话刚说完，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我眼前，我眯着眼也只能大概看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背着月光而去。日后，我竟然庆幸今晚让云中游去送了那信，冥冥之中，上天自由安排。
我继续蹲在枝桠上，打算闭目养神，可惜天不遂人愿，我明显感觉到旁边的枝桠一沉，一道身影落在其上，树枝发出一阵轻微抖动的声音，似乎不堪被人突兀打扰。
我屏住呼吸，不想来人发现我，敌友不分，我三脚猫的武功在高手面前根本抵挡不住半招，手中已经握住冰魄银针，打算对方一有异样便趁其不备将他一举攻破。我悄悄吐出一口气，他却立马察觉到，然后一个闪身，剑锋已经抵制着我的喉咙，我手上的银针都没机会用到。
眼看对方的剑就要刺破我的喉咙，我双腿倒挂，上半身往后倒去，才避开喉咙，脸上的布巾却被剑气划裂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假面具也有了龟裂的痕迹。也幸亏戴了面具，不然就破相了。
你丫丫的，上来就要置我于死地，爷我不发飙你以为是病猫？随着我往后倒去，毒粉已经悄悄散到空气中，银针我是没手去发射，但毒粉却可以随便撒，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！让你立即中毒倒地，让侍卫抓了去折磨死！
这是至今为止我所用到的最毒辣的毒，只要沾上，便能从皮肤、口腔、呼吸管道进入体内，跟体内的血液结合，然后染了毒的血液流经全身，使五脏六腑溃烂融化致死。而且人中毒后，身体便会依着中毒时间的延长而持续膨胀，直到把五脏六腑骨头等化了，膨胀的身体才会像干瘪的气球那样恢复原状。只是因为五脏六腑已经没了，所以恢复原状便也意味着皮囊没有骨架内脏支撑，便真的只是一副皮囊了。若有人变态地想要完整的活人皮囊，用这种毒倒是非常不错的一种选择。
这种毒是我从一种有强烈腐蚀性的药草的根茎上面提取而来，我给它起名字叫净化散。可不就是净化么，将那些肮脏的歪歪肠子全给净化了。
可惜我还没能确定他是否被净化散净化，他突然收住了攻势，收剑，在枝桠上立定不动，低声道：“是你。”
我莫名一愣，怎么不是我？然后听他声音，有点耳熟……虽然这把声音我听到的次数并不多，但平调的语气和叙述方式……他拉下布巾，露出一张惨白的俏脸。
“僵尸脸。”一个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光荣牺牲的人。
他问：“凤大人，你这个时候夜闯皇宫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这个应该是我问你，你不在公主身边好好呆着，鬼鬼祟祟打扮成这样做什么？”
光线昏暗，他垂下黑白分明的眼眸，我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，心中有些揣揣不安，静默半晌他道：“公主不见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其实我是讶异琅琊不见了，他怎么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。虽然不清楚僵尸脸在凰帝面前的身份，但作为琅琊的贴身随从护卫保镖，难道不是应该好好地去向凰帝复命么？虽然我猜他也许什么也不知道（他被云中游打晕了），但还是要趁此机会赶紧问清楚：“是怎么回事？那晚难道你们没有将公主安全送回宫里吗？”
“路上遇到一个高手，直接将我打成重伤，我晕了过去，醒来后，公主就不见了。公主根本没有回宫，这几日我已经发散了所有人手去找，什么消息也没有。”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种无痕的平调，仿佛不带任何感情地在叙述一个事实，但他说那么长的一个句子，却已经表明他的不正常。从前，他连吐半个字也要三思，就怕多说一个字。
他停顿半会问：“凤大人也没有公主的消息吗？”
我叹气道：“我还不知道公主失踪的事……宫里也没消息传来。这……公主会在哪里呢？”
“不知道。暗中保护公主的人全死了，我遇到的高手跟公主失踪也许没有关系，也许没有那个高手，我也死了。但是，我也因此完全失去了公主的踪迹。”他说到最后，语气里竟然带了淡淡的悲凉，然后他突然咳嗽一声，有什么温热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中扩散。
“……喂！你没事吧？”我突然想起刚刚撒的净化散，忙从袖口掏了解药出来：“你赶紧把这个吃下去，你中毒了！”看来这净化散有待改进，两人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，他才发作，若遇上真正的敌人，我肯定要被肢解成无数段，然后敌人才倒下。
他抹抹嘴道：“我没事。”
我急道：“你中了我的毒，赶紧把解药吃了！”
“……你会用毒？”
“哎，我就会这一招，你赶紧吃了，一会我可不负责帮你收尸！”
兴许是感觉到五脏六腑的灼热绞痛，他终于接过去吃了，好半天才缓缓道：“你这毒倒厉害，我全身的功力现在都使不出来了。”
我暗地里撇撇嘴，小命救回就好了，还想着你的功力！嗯，不过，如此说来，我这净化散还有像软筋散之类的毒品的功能，可以让人暂时动不了武。
“我走了。”他突然道。
“你去哪？”我像瞧着疯子那般看着他，武功都使不出来，难道要自投罗网？虽然我不知道皇宫到底是他的地盘还是要将他捕获的大网。
“我去宫里看一看。”他道。
“你这个样子怎么去？这树你都下不去吧？”我鄙夷道。
“有人会接应我。”然后他不知怎么地变出一根细丝绕住树丫，就着细丝像猴子那般滑下。
我只能压低声音对着他的背影道：“找到公主记得告诉我！”
他似乎嗯了一声，我又道：“希望你早日找到公主。”
他止住下落的身体，静默片刻，头也不抬，淡淡道：“我会的。”
听着他单薄冰凉的声音，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了解僵尸脸——他的世界也许只有琅琊，其他的都是浮云。
琅琊不见了，无论他的身份如何，他做出的决定绝对是以琅琊的利益为先，所以他敏感地察觉到直接去找凰帝并不是最佳选择，他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琅琊，然后继续在她身旁保护她。除了跟在琅琊身边，他似乎找不到另一个存在这世上的理由。他甚至怨恨无意之中兴许救了他一命的云中游，只因他失去了琅琊的踪迹，不能陪在琅琊身边。
他恨与琅琊的分离，无论生死。
－－－－－－题外话－－－－－－
好久不見，先給大家拜個年：馬上有錢，笑口常開！
再給一直等我的讀者道謝：謝謝你們一直等著我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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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低声道：“师傅您跟着我做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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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影子？什么刺客？为师刚睡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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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对方的剑就要刺破我的喉咙，我双腿倒挂，上半身往后倒去，才避开喉咙，脸上的布巾却被剑气划裂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假面具也有了龟裂的痕迹。也幸亏戴了面具，不然就破相了。
你丫丫的，上来就要置我于死地，爷我不发飙你以为是病猫？随着我往后倒去，毒粉已经悄悄散到空气中，银针我是没手去发射，但毒粉却可以随便撒，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！让你立即中毒倒地，让侍卫抓了去折磨死！
这是至今为止我所用到的最毒辣的毒，只要沾上，便能从皮肤、口腔、呼吸管道进入体内，跟体内的血液结合，然后染了毒的血液流经全身，使五脏六腑溃烂融化致死。而且人中毒后，身体便会依着中毒时间的延长而持续膨胀，直到把五脏六腑骨头等化了，膨胀的身体才会像干瘪的气球那样恢复原状。只是因为五脏六腑已经没了，所以恢复原状便也意味着皮囊没有骨架内脏支撑，便真的只是一副皮囊了。若有人变态地想要完整的活人皮囊，用这种毒倒是非常不错的一种选择。
这种毒是我从一种有强烈腐蚀性的药草的根茎上面提取而来，我给它起名字叫净化散。可不就是净化么，将那些肮脏的歪歪肠子全给净化了。
可惜我还没能确定他是否被净化散净化，他突然收住了攻势，收剑，在枝桠上立定不动，低声道：“是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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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问：“凤大人，你这个时候夜闯皇宫是为了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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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喂！你没事吧？”我突然想起刚刚撒的净化散，忙从袖口掏了解药出来：“你赶紧把这个吃下去，你中毒了！”看来这净化散有待改进，两人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，他才发作，若遇上真正的敌人，我肯定要被肢解成无数段，然后敌人才倒下。
他抹抹嘴道：“我没事。”
我急道：“你中了我的毒，赶紧把解药吃了！”
“……你会用毒？”
“哎，我就会这一招，你赶紧吃了，一会我可不负责帮你收尸！”
兴许是感觉到五脏六腑的灼热绞痛，他终于接过去吃了，好半天才缓缓道：“你这毒倒厉害，我全身的功力现在都使不出来了。”
我暗地里撇撇嘴，小命救回就好了，还想着你的功力！嗯，不过，如此说来，我这净化散还有像软筋散之类的毒品的功能，可以让人暂时动不了武。
“我走了。”他突然道。
“你去哪？”我像瞧着疯子那般看着他，武功都使不出来，难道要自投罗网？虽然我不知道皇宫到底是他的地盘还是要将他捕获的大网。
“我去宫里看一看。”他道。
“你这个样子怎么去？这树你都下不去吧？”我鄙夷道。
“有人会接应我。”然后他不知怎么地变出一根细丝绕住树丫，就着细丝像猴子那般滑下。
我只能压低声音对着他的背影道：“找到公主记得告诉我！”
他似乎嗯了一声，我又道：“希望你早日找到公主。”
他止住下落的身体，静默片刻，头也不抬，淡淡道：“我会的。”
听着他单薄冰凉的声音，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了解僵尸脸——他的世界也许只有琅琊，其他的都是浮云。
琅琊不见了，无论他的身份如何，他做出的决定绝对是以琅琊的利益为先，所以他敏感地察觉到直接去找凰帝并不是最佳选择，他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琅琊，然后继续在她身旁保护她。除了跟在琅琊身边，他似乎找不到另一个存在这世上的理由。他甚至怨恨无意之中兴许救了他一命的云中游，只因他失去了琅琊的踪迹，不能陪在琅琊身边。
他恨与琅琊的分离，无论生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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